姬九

【柳切】那个比我年纪小的男孩子

*激情摸了十年后的柳切,结果变成了奇怪的发展。

*日岳提及,高中生出没。远野切原友情向。

*文中的“职网”建立在网王世界观下,切勿代入现实。巨大的槽点我放弃修补了……orz。

◇◇◇

00.

切原赤也是由什么做成的?

树荫,温柔,和一台闪电霹雳车。

切原赤也是由这些东西做成的。

01.

轻轻把纸格扇重新关好,日吉若深呼出一口气,盯着眼前正背对着自己的意外来客。对方的视线终于从庭院的白砂与鹅卵石上移过来,然后呆呆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日吉认命,早知道就该去神社求个签。跟向日前辈同居还不到两天,仅仅是傍晚时一起出了个门,就捡回来了多年前的倒霉室友——

“喂喂,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切原抓了抓头发,像水色里一团飘摇的海藻,“室友一场,国中时还都是网球部部长,你总不忍心看着我手机没电流浪街头吧?”

日吉面色淡淡,压着想回道场抄刀的冲动在这家伙旁边坐下:“你上次迷路到冰帝还是十年前,搞到立海一群正选差点集体从神奈川杀过来。这次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应该在国外打职网。”

切原赤也愣头愣脑打进职业网坛,在同期好友中一石激起千层浪。也是的,当年网球部的成员,到现在依然紧握球拍也没剩几个,谁都没想过会是切原。

而且还是走的双打路线……

与其合作的搭档倒也有所耳闻,意外的不是立海的旧友,而是大了他们四岁的远野笃京。听到这个消息时众人暗暗揩汗,虽说表面看上去确实意气相投,但要真的打出一番名堂,难。更何况还有远远走在前面的手冢国光。

彼时迹部景吾正对手冢的赛事一掷千金,相比之下远野跟切原的处境便显得惨淡,洽谈赞助的空间更加捉襟见肘。

“出了点事情,”切原双手枕在脑后,翡翠色的大眼睛看着夜空,“远野前辈旧伤复发,什么也不要了都想回国。我陪他一起。”

“我是问你怎么迷路的……”

“啊……那个,好像是从神奈川坐的车,想去医院看他来着……然后下车后就不知道在哪儿了。幸亏遇到了你们啊!”

日吉看着对方毫无羞愧之意的笑脸,面无表情拍拍他的肩:“好,不愧是你。”

“别这样嘛,就住一晚。保证明早就走,绝不打扰你们。”

像是想起什么,日吉拢了拢藏青色的和服袖,试探性地开口问:“话说你住在我这里,柳前辈知道么……?”

紧接着,他看到好友的脊背轻微地僵直了一下。

“你说柳前辈啊。”切原侧过头来,一脸刻意的风轻云淡,“我们几年前就分手了。”

02.

那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有多久?久得切原闭上眼睛也想不起来,只知道是自己提出的要求。没办法,当时两个人都站在分岔口,柳平静表示,并不是所有恋人都要终日缠在一起的。

切原大怒,一时气血上涌大喊,反正早晚都要分开,不如现在就不见。事后少年独自躺在床上,等了一晚上电话也没响。

其实也没错,就算不逞口舌之快说出那种话,他跟柳也总要面对这种问题的。

切原的文化课成绩不算好,到了高中学科难度加大,成绩更是一塌糊涂。当他在第三次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喝茶时,高一届的柳已经又一次刷新了校图书馆资料借阅的记录。

距离在不断增大,偏偏是在人生即将开始新阶段的时候。就算是反射弧长得过分的切原,也察觉到未来的事物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广大而无法捉摸,身边的一切也悄无声息地变了样子。

幸运的是,上帝还留了一扇窗。在跟柳莲二分手后不久,他遇到了同样刚刚失恋的远野笃京。

先是一起在游戏厅通了宵,连输七盘的远野气得直飚脏话,切原在对面笑得地动山摇,最后被按着一顿爆锤。处境相似又有缘,同样没什么其他更好的出路,干脆就搭伙打网球去了。

组团提交入会申请的晚上切原连着做了好几个梦,醒来发现错过了远野发来的一堆信息,于是大叫着“不好”飞快洗漱出门。

但他其实是有点怕远野前辈的。一来搞不清雷区导致经常被揍,另一方面对方的打球风格比自己更加血腥,糊里糊涂就被拐着走上了这条路。好在两人相性还算不错,也有过组合的经验,顺利在比赛里取得了规定积分后便取得了再往前迈一步的资格。

出国前切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毕竟在国内也是“小有名气”,更重要的是,如果幸村部长跟真田副部长要是知道自己会在世界的舞台上取得成绩,一定也会骄傲的吧?

切原一边脑补着真田痛心着说“原来赤也有这样的潜力,当年不该那么残酷地天天罚你”的画面,一边傻笑着上了飞机,结果还没落地就腰酸背痛,晕得七荤八素。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其实根本不知道[出去]意味着什么。

03.

结果还是一觉睡过了头。

“你这家伙……为什么不是海堂或者财前收留你啊。”日吉觉得自己已经失去灵魂,如果没有这个插曲,昨天晚上就很有可能迈出[下克上]的重要一步了……

切原往嘴里塞着东西:“唔,财前在大阪吧。海堂收留我的话……那家伙比你还要冷淡,超无聊啊。”

“哈?那看来我也要更冷淡一点。”

“嘴上这么说,可还是特意给我留了早饭嘛。”

日吉被说得有点脸红,扔下一句“吃完了赶紧走”便起身告辞。

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嘛!关爱昔日室友有这么羞耻吗!切原嘁了一声,吃完后自觉收拾了碗筷。刚想收拾收拾东西出门搭车,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人的时候切原暗叫不好,捧着手机来回踱步,在大脑中编出几个乍一听还说得过去的理由后才战战兢兢按下接听键。里面不出意外地传来远野几欲崩溃的声音:“我杀了你……”

“冷静点冷静点,”切原站在原地深呼吸,前辈狰狞的五官如在眼前,“那个,对不起啦前辈,我昨天出了点意外……”

电话对面的人毫不留情打断他:“废话少说,你现在在哪儿?”

“……东京。”

对话停滞了一两秒,接着他听到对方道:“给你一上午的时间,给我滚到医院来。有重要的事跟你说,不来的话就等死吧。”

切原赶在电话挂断前拦了下来:“我会及时到的!话说,要不要给你带午饭啊,我可以顺便捎过去。”

“不用,指望你的话我早饿死在医院了。昨晚死活等不到你,手机又打不通,我以为你被人绑架,就让住在附近的三津谷过来帮忙了。今早也是,他说中午也会过来。”

“喂喂猜我被绑架居然是这种反应吗!喂……?!”

回应的是一串嘀嘀忙音。切原气呼呼地跺着脚走到房间收拾行李箱,什么啊,明明都已经搭档这么长时间了,还用这种语气说自己。要是柳前辈的话,绝对不会——

往箱子里塞东西的手忽然僵住,他忽然想到,似乎很久没跟柳联系过了。

——柳前辈最近在做什么呢?

04.

死亡凝视。

虽然在三津谷来之前到达了医院,但气氛并不是很好。切原最讨厌这种窒息的氛围,便主动打破沉默道:“不是都在电话里道过歉了嘛……”

右腿戴着护具的远野侧着头看他:“不,我要跟你说的是另一件事。”

“嗯?”

“我要退役了。”

“嗯……?!”

切原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你从没跟我提过,我……”

后半句硬生生憋回喉咙里,他注意到对方用的是“要”而不是“想”。这混蛋一直这样。切原的视线落在远野的右腿上,戴着护具也能看出膝盖比左边的肿大一圈。

更何况,大他四岁的远野笃京,今年也已经二十八岁了。

切原重新坐下,觉得手有些发凉。老实说,他们在网坛过得并不算好……不论声誉还是战绩。双打人气本来就低,与人气爆棚的男单相比,凡是男双比赛,看台上都观众寥寥。更何况充满侵略性的残酷打法也饱受争议。

大部分人不看好这种网球,也不乏言语尖锐者。只有小部分观众表示,本来男子双打观赏性就低,也算一道新鲜血液。

病房里漫开一阵诡异的沉默,远野稍微挪动身子,柔顺的长发一下子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挡住半边视线。他朝小搭档抬抬下颚:“帮我把头发绑起来。发绳在桌子上。”

切原应允,嘴上仍不饶人:“麻烦死了,反正退役之后时间也多了,不如去剪掉吧。”

“每次都要借我的啫喱水对着镜子定型半天的没资格说我。”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偶尔切原被戳到痛处,便加大手上的力道,引起一阵痛叫。没等尽兴,身后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三津谷亚玖斗一进病房看到的就是这对搭档愉快相处的画面。

“诶,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不早了,马上就到中午。不饿的话,我把午餐先放在这里吧。我会让君岛抽空来看你。”亚玖斗推了推眼镜,把饭盒放到床头柜上后开始问起远野的伤势。

“不用!我死都不用他来看!”


切原自觉起身把椅子让给前辈做,正欲开口,目光正撞上随亚玖斗一同来的人身上。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却是怎样也发不出声音来。显然对方也注意到了他,细长的眼眸依旧是垂闭的姿态,额前细碎的短发在日光下投落一层阴影。

“柳……柳前辈。”

柳微微颔首,面庞被映得明净。

“赤也,好久不见。”

05.

莫名其妙的四人组合没能维持多久,切原第一个投降了。

明明只是正常的交谈日常,为什么浑身都不自在……不对,正常个毛啊!切原在心底无声呐喊,刚才给远野前辈扎头发有没有被那个人看到?而且哪有跟前任这么平淡地相逢的啊!最起码,唔……最起码应该是,[NO.1网球少年戴着伤残搭档酷炫回国,前任重新燃起倾慕之心]……这种展开吧!虽然几率比较小就是了。

没人注意到默默站在一边的切原早已脑补完了几出连续剧大戏,只有当事人觉得焦躁不安。

“抱歉,我出去一下。”

手还没够到门柄,远野的声音响起来:“喂,你该不会是想潜逃吧?就地处刑哦。”

“潜逃个头啦!”切原回过头做了一个鬼脸,“我也饿了,出去吃饭!”

简直是落荒而逃。走出修罗病房后切原长长舒出一口气,其实根本不会这个时间想吃饭……但如果再在那个地方多待一秒,恐怕就要窒息了。

怎么回事呢?乘坐直梯到了一楼,大片淡淡的暖光从巨大的玻璃后漏进来。切原走出病房楼,在附近的花坛前坐下思考人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在里面时总觉得柳的目光在往自己这边瞟……鼓起勇气去悄悄确认时,却发现对方依旧无波无澜,根本不曾注意过来。

真不爽啊——

切原刚要暗骂,又忽然觉得矛盾。这种奇妙的心情有点一言难尽,像咬了一大口未成熟的浆果又没人在身边,一股股酸涩的汁水顺着喉管往下淌,留下似有似无的甜意。

所以,到底该怎么面对柳前辈啊……?!毕竟当初是自己先开的口。切原痛苦万分,觉得似乎感受到了言情剧里男主的困扰。

要是在以前的话,肯定要被真田副部长铁拳制裁的吧,毕竟他们三巨头关系那么好。还有幸村部长……

没开满的白樱在上方轻轻晃动,切原坐在长椅上,浅浅的影子攀满半个身子。身旁是一丛细小的黄叶,透过稀疏的空隙可以看到路上来来回回的行人。他心想,不管怎样,这次肯定是完蛋了。

不知道做在这里走神了多久,直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没去吃饭的几率是87%。”

被晒得懒洋洋的青年眼皮都没抬一下,脱口而出回答道:“根本不饿要怎么吃啊……”

话音未落察觉不对,切原猛地回头,正对上站在身后的柳微微睁开的眼睛。

平静的,淡漠的。像初春刚刚消融的湖水。

06.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柳穿棉麻料的白衬衣,语调温润如风,说出的话却让切原局促不安,“不论怎样,见到国中的学长,也不能这样逃走吧?”

切原撇撇嘴,他太熟悉这种开场白了,简直跟幻想中的一模一样。

“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说什么啊……就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所以才逃出来的吧。切原依旧耷着头,有意无意避开对方的眼神。紧接着他听到一句:“那我说了。赤也有女朋友了?”

“啊?”方才无精打采的脑袋一下子抬起来,眼睛睁大道,“为什么会问这个……唔,柳前辈都这样说了,不妨猜猜看咯。”

“有。”没有调用数据。是主观猜测的。

“答错了喔。不过倒是有过追求者啦……被我认真拒绝了。”

“哦?为什么。”

“很奇怪对吧。”切原皱起眉,自知在感情方面跟文化课一样不合格,“虽说被人喜欢也是件好事,但总怕处理不好变得超麻烦啊……而且跟我在一起的话,估计十有八九会被冷落,然后惨淡收场。”

“赤也是觉得女友没有游戏重要吧?”

“网球第一,游戏第二。”切原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要夺得世界第一,女人什么的很碍事。”

这回是柳笑了起来。仅仅一瞬的笑意,涟漪漾开即散:“那么,当初与我分开也是这样的原因吗?”

话题果然还是往这方面走了!切原内心的小人方寸大乱,目光撞上又错开,脸涨得发红。柳瞥一眼他紧紧捏着裤角的手,没记错的话……已经二十四岁了吧?还是跟当年所差无几的男孩子。

但是啊。

柳不动声色地整理着心底被吹乱的飞絮,尽力将眼前这个身高抽长,体格变大的男孩与十年前的那个切原赤也重合起来,最熟悉不过的是同样的慌乱与羞赧。和初次告白时一样。

良久,耳边传来轻飘飘的回答。

“不是……柳前辈绝对不是碍事的人。”切原脑袋嗡嗡响,最后终于抬起头,用漂亮的绿眼珠望着对方,“我当时是生气不能跟您走同样的道路,因为实在做不到那样优秀的成绩,肯定是要越隔越远的……要是能在国外打出一番成绩的话,柳前辈应该也能理解我,承认我的吧?”

柳没说话,听他继续说:“结果没想到混得这么惨。什么都没有,只有天天研究花式处刑的变态搭档。以前在国中就天天被副部长揍,毕业了居然还是被揍。没能成为帅气的男人,也没能让以前的立海三巨头偷偷夸我……我成为NO.1的梦想破灭了。”

他说的是实话。

但即使这样,二十四岁的自己也从未泯灭底里的倔强与不服输。

柳从那对委屈的大眼睛里看到了这些闪闪发亮的东西,犹豫了半晌,还是像以前一样,作为前辈,轻轻揉了揉切原外翻的卷发:“你一直是NO.1。”

07.

当天晚上切原做了一连串的梦。

他还穿着立海大的队服,背大大的网球袋,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桥下的一处地方,便停下来对着墙壁练习击球,在墙面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裂痕。

傍晚的神奈川是红色的,艳丽滚烫。

火焰中的鸟儿扶摇直上,巨大的云朵像是要烧起来,一会儿堆砌成山,一会儿翻滚成海。十四岁的切原赤也站在夕阳下撑着双膝,抬肘抹了一把汗,胸膛起伏。

仿佛察觉到有人在往这边看,男孩回过身,看到不远处那个纤长的身影时眉开眼笑地高高挥手。柳走近过来,帮忙捡起地上滚落的网球。

-柳前辈,你觉得……我真的能做好下届的部长吗?

-尽力去做就好。

柳抽出一张面巾纸递过去,补充道,我们期待着你独当一面。能带领立海攀越上新的高峰最好,做不到,也没关系。

接过纸巾时双手交碰,切原看着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学长出神。

被允许一起回家之后切原兴奋地装好球拍,果断放弃了本打算顺道去的游戏厅。海面金光浮动,柳走在前面,身后的学弟絮絮不停地说着今天的英语课如何无聊,班主任又是怎样的讨厌,还有真田副部长,都要毕业了还那么严厉。

大多数时间柳耐心听着,在听到身后的人开始得意洋洋地讲起不着边际的大话时便停住脚步,回头轻轻捏一下他的脸。

-这么有信心的话,不如在这次期末测验里让英语及格吧。就算是鼓励一下我跟柳生吧。

切原支支吾吾地答应回去一定好好看英语,云上烧起来的红色却漫开到了脸上。柳看着后辈可爱的反应心觉有趣,淡淡开起玩笑来。

-怎么了,被什么染红了?

像是引诱着他开口说出某些羞于启齿的话,看着他像牵自己的手又不敢的样子,柳笑意更深。

走吧。两个人重新向前迈开脚步,晚风在少年的发间呼啸而过。切原看着前方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心想,或许跟柳前辈分开以后,就再也遇不到这样温柔的人了。

溅开的水花层层叠叠地堆积起来,汇聚成无数道暗涌。他咬紧牙,终于鼓起勇气向前方伸出手——

08.

远野笃京咽下餐盒里最后一口食物时,床边坐着的搭档双手托腮,正好把事情说完。

“一起打球这么久了,捎来的这份人类便当是你办的最好的一件事。”远野抽了张纸巾擦嘴,“三津谷那混蛋……是拿我当实验品吗?你看看他拿来的都是什么!这是人干的事?”

切原闻言打开桌上的另一个餐盒,里面是花花绿绿的两排饭团。

……明明没有吃过但这份记忆深处的恐惧是什么啊。吃下去的话,估计没等康复就转战肠胃科了吧。

“所以你有没有在听我刚才说的话啊。”切原惆怅不已。

“听了。”

“你说,柳前辈是不是还对我有意思啊?”

远野噗嗤笑出声:“想不到你人不大,想得还挺多……我看是你还对他有意思吧。”

“喂喂喂!”切原炸了毛,抓过一个饭团就要往前辈嘴里塞,“认真点啊,我怎么可能——”

“你这是变相杀人,我要叫医生了!你他妈的,动脑子想想不就知道了,要自己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自己骗自己吗。切原的动作停下来,好像自从回国,关于柳前辈的事就一直在什么地方萦绕着。他以为是心底有愧,但是就算再去坦白某些事,是不是也太晚了。

远野捡回一条命,缓过神后说:“去找那个人谈谈吧。不过我看他跟三津谷关系不错,注意身体安全。”

看着对方起身将要离开的身影,他补充一句:“关于我退役的事,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我会给你写感谢信的。”

“……多谢前辈。”


思绪缠成一团乱麻,这已经是很久没再有过的事了。切原走在街道上,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群,擦肩而过的笑语,忽然感觉到零星的孤单。他本想在成年之后就不再依靠任何人。

但不论是经常发邮件来帮忙翻译的兔兔座,还是温柔说着鼓励话语的柳前辈,他都欠着一句感谢。

对于柳,还是有愧意的吧。毕竟当初的分手,有自己任性的成分。

切原拿出手机,飞快地编辑了一条短信,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之后点击了发送。

一阵风吹过来,将男孩子的卷发掀乱。他看着曾经无比熟悉的故乡,世界退化成海天交接的蓝与白。电车的方向熙熙攘攘,沿着那个方向的话,坐几站就到了神奈川第二小学。

那里是自己第一次做出真正意义[努力]的地方。

“我的梦想是努力学习,然后进入立海大附属中学的网球部,成为NO.1!”

小男孩在书本与花影里抬起稚嫩的脸,大声地向全世界这样宣布。

09.

约好相见的地方在柳的家里。

其实似乎选立海大的校园比较好,毕竟是国中母校。但这种事情,亲自上门说清楚应该更为妥当。

“我以为你不会再跟我见面了。”柳时间掐得准,静谧的和室里茶水也刚刚煎好。

“怎么会呢!我只是……”切原跪坐在对面的灯心草席上,鼓起勇气开口,“我只是想来跟您道歉。”

“嗯?”

“对不起。”

看着深深低下头去的后辈,柳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下肩膀:“你没什么好道歉的。”

“但我当初说了非常任性又过分的话!”切原看着和纸上清癯的影子,压抑了太久的心事终于疯狂地向外舒展开,搭在大腿上的手一点点握成拳头。“我什么都没有做到……没能打倒立海三巨头,也没像你们一样带领队伍走向新的顶点。光是打进全国大赛就已经竭尽全力……”

“赤也——”

柳忽然意识到,当初嘻嘻哈哈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孩子,确实已经在绽放了。

“在外面打球很辛苦,尽管该做的都做了,可结果好像不那么尽人意。就算已经分开,我还是觉得辜负了您对我的感情……啊抱歉,是不是又说了让人困扰的话了?”

“赤也。”

柳开口打断,随后在他身边坐下来,替他挡住了一些过分刺目的光:“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这几年的表现,我们一直都看在眼里。每次都赛事,我跟精市,以及弦一郎,都有特意关注。你打得很好。

“由于各种原因,我们走向了不同的道路……精市现在在东京,一个人画着画;弦一郎在警视厅工作;而我前年刚拿到硕士学位,在本科大学留校当助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替我们完成了关于网球的梦想。”


切原呆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面前的小瓷杯中映出清澈的容颜,他小心翼翼地端起来饮,苦得直掉眼泪。

沉默半晌,他平缓语调道:“我能不能再问一件事……是关于上次在医院外面的那个问题。”

“嗯?”

“柳前辈呢?有女朋友了吗?”

濒临爆炸的静谧里,圆窗外的鸟儿一下子扑棱着羽翅飞走了。

是不是意图太明显了啊……

切原如坐针毡,比下发英语成绩之前还要紧张。接着,他感到前辈清瘦的下颚轻轻抵在了自己的右肩上,一字一句在耳边被放大。

“女朋友暂时没有。想追的话,给你一个机会。”

澄澈的和室两个人构成一个足够暧昧的姿势,切原怀疑这又是做梦,于是赶紧在一切烟消云散之前偏过头,大胆吻上了那张思念了许多年的脸。

10.

“所以,你们重新在一起了,对吗?”

几天之后切原重新飞回该去的地方,往日的立海三巨头则挑了个明媚日子小聚。幸村笑眼弯弯,试图再套出什么不知道的新闻,真田则在一边表示,“太松懈了,这小子还有的是苦头吃。”

“不管怎样,至少应该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去操心赤也的事了。可喜可贺。”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幸村举手提问,“赤也在国外的话,是怎么跟别人交流的呢?用英语吗?”

“我并不这么认为。”柳平静地放下茶杯,“我猜的话,那应该是另一个故事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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